Haru 柳暖花春

魏無羨是一隻已經成年的九尾狐。

雖然也只不過是個剛成年的狐狸，但他也已經一百五十歲了，他天生靈力充沛，使得他比同年齡的狐妖更早修煉人形。

狐妖的媚術向來是為人津津樂道的法術之一，有些公的狐妖甚至會特意幻化成女性人類，以賺取更多的精氣。

魏無羨向來對這些嗤之以鼻。

他只靠吸取日月精華提升修為，靠媚術去吸人類的精氣，哼，邪門歪道。

他家族裡的一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女狐狸，趴在洞穴上的石頭甩著兩條尾巴，問他：「那媚術要什麼時候用？」

這個洞穴的靈氣很充沛，魏無羨喜歡待在這裡修煉，此時他正盤坐著，懶洋洋地回道：「媚術雖然是我們天生就會的法術，但那應該是讓他自然發生的。」

女狐狸聽不太懂，歪著頭又問：「什麼意思？」

魏無羨抬眼：「就是真正動情的時候，自然會對那個人所發動的法術。」

女狐狸咀嚼他的話：「你的意思是，用媚術去綁住對方？」

魏無羨翻了個白眼，沒好氣的道：「當然不是，那樣媚術一解除不就什麼都沒了。」

「我指的是兩個互相愛慕的人，在情事的時候。」

女狐狸瞬間紅了臉，支支吾吾的道：「你、你是指……，只有在那時候用？」

「沒錯。」

魏無羨的理論透過這個女狐狸，很快的在家族傳開，有一部分的長老覺得這根本是歪理，狐狸的媚術就是用來強化自身的修為，怎麼能是這種用途。

有一部分的小年輕則覺得魏無羨的話很有道理，但只要你和大部分的群眾存在異議的時候，你就會被當成異類，這個道理似乎不管在人族亦是狐群都是一樣的。

屹立獨行的魏無羨很快就被排斥在家族外，還好魏無羨是個生性樂觀的狐狸，天大地大還怕沒他魏無羨的生存之地嗎？

他帶著不多的行李，離開了他賴以維生的族人，開始在人間的遊歷。

這一走，又是一百年，今天是他魏無羨兩百五十歲的生辰。

他突然起意，想到人間去走走，他走在熱鬧的街道上，把狐狸的象徵都藏得好好的，不亦樂乎的拿著一支糖葫蘆，一面逛著這個被稱作夜市的地方。

這一百年間，凡間產生了不小的變化，一百年前的人類，對於他們這種妖精還是非常害怕的，可現如今的人類，似乎變得很習慣，既使偶爾露出尾巴，也不容易嚇到他們了。

話雖如此，但在這樣的場合還是太招搖了。

魏無羨逛得很開心，他很久沒跟人交談了，一個人的日子雖然愜意，但有人說話時間總是過的比較快的。

他逛了好久逛到累了，回到他這段時日休息的山林，拿出他許久沒吹的笛子，今天突然很有興致。

悠揚的笛音在黑夜想起，他坐在枝頭上，看向高掛天空的月亮。

今日正好是滿月呢。

就這麼一首一首歡快地吹著，突然一道刺耳的吼叫，劃破夜空傳進魏無羨的耳裡，他吹奏的笛音嘎然而止。

這片山林有一隻猛獸，但他不敢輕易挑釁魏無羨，沒別的原因，就只因為魏無羨比他更強。

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。

所以魏無羨才在這片山林稍稍的長住一段時間，在這段時日裡，魏無羨一直沒碰到有其他種族住在這、或是在這出沒。

而這頭猛獸也是只捕捉山裡的動物作為食物維生，但今日這聲吼叫似有些不對勁，至少這麼長時間以來，他是第一次聽到。

魏無羨高高地跳下樹枝，朝著聲音的方向狂奔。

該不會是有人類誤闖了？

魏無羨飛快的在樹林裡穿梭，直到看見那頭猛獸。

那是一頭滿口尖牙的、一臉猙獰的巨犬，足有周圍大樹的一半高，腳長約一個成人的高度，身長約百來米，這也是魏無羨第一次看見他，他們妖類之間靠感知就能知道誰強誰弱，會自動避開，所以這還是他們倆第一次碰頭，可惜魏無羨沒心思跟他打招呼。

因為這頭巨犬正張牙舞爪的追趕著一道小小的身影，竟像是要吃掉他。

這道小小的身影踉踉蹌蹌的跑，一面躲避著攻擊，離魏無羨越來越近，奔跑中因不熟地形，被樹根絆倒，巨犬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，一個俯身衝刺眼看就要叼起那道身影，魏無羨眼疾手快地抓上那坨身影就往邊上一掠，躲過了血盆大口。

巨犬不悅一個甩身對上魏無羨的雙眼，魏無羨釋出殺氣只說了一個字：「滾！」

巨犬忽的一道冷意爬上脊椎，發出嗚嗚的低鳴，夾緊尾巴轉身就跑。

等巨犬離開，魏無羨才有時間看清懷裡的事物。

一襲白衣點綴著幾道藍色花紋的刺繡，魏無羨覺得有點眼熟，這孩子還有雙琥珀色的雙眸，但吸引他目光的是此人頭上因害怕變色的龍角。

是的，魏無羨救下的是龍族的孩子。

在妖界有個傳說，龍族因天生強大，不需修煉就可幻化人形，且龍的壽命很長，所以就有這樣的傳說：「吃龍角、龍肉可長生不老。」

巨犬的目的至此一目了然。

魏無羨看向孩子，他正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，雙手緊緊的拽著他的外袍怎麼都不肯撒手，他只好先帶他回去他暫時居住的洞穴。

他試著放下他，他卻只願攀在他身上，就像在汪洋大海中好不容易抓到的浮木。

魏無羨搔搔臉，道：「這裏很安全，那頭犬不敢過來的，你安心吧。先下來，我給你弄點水。」

孩子只是搖搖頭，抱的更緊了。

魏無羨無語，這是撿到一顆牛皮糖了？

魏無羨道：「不然你至少告訴我你叫什麼？」

孩子露出埋在他胸前的臉，蠕動嘴唇，奶聲奶氣的道：「忘機⋯⋯我叫藍忘機。」

這隻小龍就跟著魏無羨住起了山洞。

魏無羨也試著詢問過家人和住所，可是小忘機對於這些問題只有三種回應。

搖頭、點頭、還有沈默。

「忘機過來。」魏無羨看著坐在石塊上晃著腳丫發呆的藍忘機，這個孩子要不是那天有好好的說出名字，說是啞巴他都相信。

藍忘機一聽魏無羨喊他，蹦下石塊就朝他跑來，停在魏無羨的跟前，小手自然的拉上他的衣襬。

魏無羨內心嘆氣，既然要留下這個孩子，那麼吃的東西的問題是一定要解決的。

狐妖是雜食，一般有修為的狐妖甚至能以精氣為食，像魏無羨一個人的時候，基本只需日常吸收日月精華即可，他偶爾也會去山林獵捕兔子、老鼠什麼的，但也只是出於本能。

雖然魏無羨活了兩百五十歲，但他沒跟龍族打過交道，他偏頭苦思，龍族都吃些什麼⋯⋯？

「忘機……你……你們龍族都吃些什麼？」魏無羨不抱希望的問道，這兩天他統共只得到兩個答案，他的名字和他的年紀。

然而五歲的小龍只是盯著他。

「你在家裡都吃些什麼？」魏無羨張大嘴用手指往嘴裡比了比。

藍忘機歪著頭仰視魏無羨，隨後扯了扯他的衣角，帶著他到洞口。

藍忘機指著不遠處的樹下，魏無羨帶著他靠近，那處有不少小動物落下的果實，他蹲下撿起一些果實，捏在指尖問道：「吃這個？」

藍忘機點點頭。

魏無羨則皺起眉頭，嘀嘀咕咕：「吃這個能吃飽嗎？」在他看來這頂多是他閒暇時的零嘴。

藍忘機鬆開抓著魏無羨的手，身體卻還是緊緊貼著他，就看藍忘機從袖口拿出一個小錦袋，蹲下去把果實撿進袋內。

魏無羨看著他珍貴的收起，心道難道真是吃這個？他印象裡怎麼龍族似乎也吃肉，難道有吃素的龍族？

這邊魏無羨還在胡亂猜測，撿完果實的藍忘機，站起身又重新抓住魏無羨的袖子。

魏無羨有種當了母雞的感覺，帶小雞大概就是這樣吧。

他揉揉藍忘機的頭，手不小心弄歪那額頭上的抹額，那是一條與服飾同色的白色抹額，約一指寬，上面用天空藍的刺繡勾勒出左右對稱的花紋。

藍忘機鼓起腮幫，抓住魏無羨的手，氣鼓鼓的道：「你弄歪了。」

「啊？」魏無羨愣了， 這還是這兩天藍忘機第一次在他沒問話的情況下，主動開口。

「你要幫我重綁。」

「你自己怎麼不綁？」魏無羨挑著眉，他蹲在小忘機的面前，問道。

小忘機搖搖頭：「不會。」

「那以前都是誰給你綁的？」魏無羨趁機問道。

藍忘機偏頭道：「哥哥。」

「那哥哥在哪？」魏無羨又問。

藍忘機搖頭：「你給我從重綁。」

魏無羨彈了他的額頭，沒好氣的道：「什麼你啊你的，我比你大這麼多歲，當你爺爺都不為過了，再說了，你也不說個請字嗎？」

藍忘機聽不太懂魏無羨的話，只道：「爺爺請給我綁。」

魏無羨被口水一嗆，咳了老半天：「哎！別，我的祖宗喔！你別叫我爺爺，你龍族還不追殺我。」

他拉掉藍忘機頭上的抹額，要他轉過身，一邊叨念：「你聽好，我呢叫魏無羨，你可以叫我⋯⋯無羨哥哥，有點繞口，你叫我羨哥哥也行。」

魏無羨認真的給他綁好結，確定不會鬆掉，拍了下他的頭頂，「行了。」

小忘機擺動頭，感受到抹額很好的被綁在頭上，露出可愛的小酒窩，琥珀色的雙眼彎成一道月，回頭對魏無羨道：「謝謝羨羨。」

魏無羨原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，被藍忘機一說還沒立刻反應過來，隔了下他反應過來笑罵：「我讓你這樣喊嗎？」

藍忘機卻恍若未聞道：「羨羨我餓了。」

「吃你的果實。」魏無羨轉身走回去。

「羨羨我沒有椅子跟桌子。」

「那塊石頭將就一下吃就行了……你吃果實還講究什麼！你以為吃什麼山珍呢！」

「羨羨，這裡好髒。」

「……」

魏無羨就這麼帶著個牛皮糖，繼續他的人間遊歷。

藍忘機也漸漸的打開心扉，不僅會跟他聊天，現在還管起他來了。

即將六歲的藍忘機，跟在魏無羨身邊學了很多事，雖然大多不太重要，可是經過這一年來的相處，藍忘機變得比較開朗了，雖然對於家人矢口不提，只偶爾會聽到哥哥的詞，其餘的都不曾說過。

「羨羨、羨羨！」藍忘機在草原上朝魏無羨狂奔而來。

「怎麼了？」魏無羨正甩著蘆葦草玩。

「我給你抓了好東西。」說著就從乾坤袋裡掏出一隻掙扎不已的臭鼬。

「臥槽！快放開快放開！」魏無羨定眼看清，一巴掌拍開臭鼬，臭鼬受到攻擊，一落地就朝他倆噴了臭氣。

魏無羨還是慢了一步，他只來得及把藍忘機的口鼻捂上，顧不了自己，熏的他眼眶泛淚。

「臭死了！噁！」

藍忘機還不明所以的看著魏無羨誇張的表情，直到他也聞到從縫隙漏進來的臭味，好看的小臉皺成一團，一個沒忍住，藍忘機稀裏嘩啦地吐了一地。

魏無羨看著手上的黏濁物，又看向可憐兮兮看著他的藍忘機，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抓上他就往河邊去。

「那種東西叫臭鼬。」

「臭鼬。」

「不能吃的，會放臭屁。」魏嬰捧起水替藍忘機清洗身上的污濁，一面跟他解釋，「下次不可以抓他……不對……你怎麼抓到的？」

藍忘機道：「變小龍，捲起來，收起來。」他用手摸擬著，最後指了指乾坤袋。

魏無羨抽抽眼角，這也行？

「行了，乾淨了。」魏無羨替他掖了掖外袍。

「羨羨，臭臭的。」藍忘機拉起外袍不斷的嗅著，皺起眉頭。

「是你臭！都是自己吐的嫌棄什麼。」用食指在他額頭彈了一下，摸上他的小龍角，藍忘機沒有閃躲，任憑魏無羨在他龍角上摩挲，覺得有點癢還笑了起來。

「你這個角能藏起來嗎？」魏無羨問。

藍忘機搖搖頭：「不知道。」

「你試試，這個太顯眼了，能收起就可以帶著你去鎮上了。」魏無羨道。

藍忘機聽到能去鎮上，兩眼放光，這段時日，魏無羨時不時就會到鎮上去，每次他給藍忘機帶回來的東西都令他兩眼放光。

「怎麼做？」藍忘機問。

「呃⋯⋯你試著想像收進去腦袋裡？」魏無羨提議。

聞言藍忘機用盡力氣，憋的漲紅了臉，頭上兩根角仍舊紋絲不動的在那。

藍忘機扁起嘴，眼眶慢慢的蓄上水氣，魏無羨眼看斗大的淚珠就要掉落下來，突然靈機一動，從袖裡的乾坤袋，拿出一個狐狸耳的帽子。

「忘機你戴上這個就能去了。」魏無羨把帽子塞到他手上。

藍忘機淚眼汪汪的看向手上的毛絨，他問道：「羨羨的耳朵？」

「⋯⋯才不是，這是我以前買的，正好派上用場。」魏無羨嘟嘟噥噥的，「快戴上吧，我帶你去鎮上玩囉！」

聞言藍忘機戴上後，正了正腦袋上的狐耳帽，伸出手拉著魏無羨，一大一小就這麼蹦蹦跳跳的往鎮上去。

他們這段時日落腳的山下有個小鎮，鎮上風氣良好、民風僕僕，白天街道上有熱鬧的市集，兩人一下鑽進人潮，藍忘機是第一次來到這麼多人類的地方，他緊張的抓緊魏無羨的手，魏無羨察覺到藍忘機的緊張，安撫的抓緊他道：「這兒人多你要跟好。」

這段是最熱鬧的菜市，過了這段路後，後方的人潮少了很多，藍忘機鬆了緊繃的神經，開始有興致的張望起來。

突然他看見一個拿著個竹製棍狀物的人，上頭插著一根根鮮紅欲滴的圓球，五顆五顆的被串成一串，他停下腳步，這個東西他知道，叫做糖葫蘆，魏無羨很喜歡，常常給他帶回來，酸酸甜甜的，藍忘機很喜歡。

「羨羨。」藍忘機拉拉魏無羨的手「我想吃那個。」他用手指了指。

「哪個？」

「糖葫蘆。」

魏無羨怔了怔，隨即笑著揉揉他的帽子，「對了，你也愛吃。」魏無羨說罷，對著賣糖葫蘆的人喊道：「大哥，你糖葫蘆咋賣？」

「客倌，我的糖葫蘆品質好，五文錢一串。」那人招呼著，順手拿下一串。

「行，那來兩串。」接過那串糖葫蘆遞給藍忘機，魏無羨從袖內掏出一個小巧的錦袋，往裡頭拿了幾個黃澄澄的圓形物遞給老闆，跟老闆換回兩根糖葫蘆。

藍忘機等賣糖葫蘆的走了，他才開口問：「羨羨那是什麼？你給他什麼？」

魏無羨晃了晃手上的錢袋，「這個？」

藍忘機點點頭。

魏無羨蹲在藍忘機面前，拿出一個銅錢給他看，回道：「這個叫銅錢，跟人類換東西都要用這個，除了這個，還有銀錢、金子。」

藍忘機盯著銅錢看了一會兒，目光移到魏無羨的臉上又問：「那羨羨有嗎？」

「銀錢？我沒有，我很窮的。」魏無羨姍姍的收起銅錢，把錢袋塞回袖內。

「窮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「窮就是……沒辦法換到很多東西的意思。」魏無羨皺著眉解釋，「如果我很有錢，就是可以給你買很多糖葫蘆，隨便買。」

藍忘機瞪大眼：「剛才的全部都可以？」

魏無羨想了想：「可以，還可以去酒樓辦一席酒菜，好好的喝上一杯。」想到這他忍不住舔了舔唇。

藍忘機雖然沒聽懂魏無羨後半句在說什麼，但光前面說的就令他大開眼界。

「不過給你買身新衣服的錢還是有的，買完了帶你去吃點好的。」

「比糖葫蘆好？」藍忘機看向魏無羨問。

「你吃看看就知道了。」魏無羨神神秘密的回道。

藍忘機收回目光，看著手中的糖葫蘆，小心翼翼的咬下一顆含在嘴裡，外層的糖衣在他口裡輕輕化開，甜滋滋的暈散在口裡，他咬開口裡的果實，酸酸的汁液隨著咀嚼充斥在口腔，藍忘機很喜歡這種感覺，就像魏無羨一樣。

「忘機過來試試這個。」魏無羨舉起手上一件成衣，對他比劃，那是一件水色的外袍，上面沒有什麼特殊的花紋，簡簡單單的。

「你喜歡這個嗎？」魏無羨問。

藍忘機沒什麼意見的點點頭。

「哎呀客倌，可真有眼光，這布料可是月初新進的，這兩天剛製成。」老闆娘熱情的招呼著。

「哦，那多少錢一件啊？」魏無羨看著挺襯藍忘機，轉頭詢問。

「這件樣式比較新穎，不過客倌要是喜歡，八十文給你吧。」老闆娘道，手指比了個八。

「八十文啊？嘶……嘖，我記得前面也看到差不多的，怎麼他們賣三十文而已？」魏無羨狀似有些可惜的準備擺回去。

「哎！哎唷，客倌哪咱家的東西哪能跟他們比，這質量您一摸也是知道差異的。」

「嗯……要不我還是回去前頭的再看看。」

「哎唷唷，客倌唷，這樣吧您喜歡，要不六十文、怎麼樣？」

魏無羨假裝看著藍忘機，又看看那件外袍猶豫著。

見狀，老闆娘又鼓吹：「哎您看，小公子長得這麼俊，這顏色也襯他，還有啊！孩子長得快，咱家的衣服都是留著份的，您看啊，這兒袖口和衣襬都是能再放線，這樣還能再多穿兩三年，很划算的！」老闆娘看魏無羨還在猶豫，一咬牙：「要不五十五文吧？」

魏無羨搖搖頭，嘆了口氣作勢要離開，老闆娘喊：「四十文！」

魏無羨努了努嘴，最後道：「行吧，就要這個。」

「好咧，客倌稍等，我給您包起來。」老闆娘揩汗心道是碰上高手了，面上還是熱情的張羅伙計。

魏無羨停下掏錢的手道：「欸欸，不必麻煩，讓他直接穿上吧。」

魏無羨將藍忘機的舊衣服收進乾坤袋，看著小心翼翼的含著第三顆糖葫蘆的藍忘機，好笑的道：「哎呀，省下的錢還可以給你買八串糖葫蘆呢。」

藍忘機吞下果實，目光閃閃的道：「這麼多？」

「是啊。」魏無羨答，「不過我們今天不吃了，帶你去吃別的。」

魏無羨帶著藍忘機來到一間酒樓，熱鬧的樓館裡座無虛席，小二熱情的上前招呼：「客倌兩位嗎？」

魏無羨點點頭，小二立馬替他帶位：「好咧，客倌這邊請。」

魏無羨自己先坐下了，藍忘機把剩下的糖葫蘆給魏無羨，叮囑他不准吃掉，然後把椅子搬近魏無羨，爬了上去坐好，再從他手上拿回糖葫蘆。

店小二給了魏無羨一本菜單，他沒看，轉手遞給藍忘機，接著就聽他報了幾個菜名，藍忘機翻動著紙張，突然一個東西吸引他的目光，他拉拉身旁魏無羨的袖子，魏無羨轉頭看他，「羨羨我想要這個。」他指著紙張上的畫。

「嗯？這什麼？雞蛋羹？」魏無羨看向菜單上的圖畫，「你要吃這個？」

藍忘機點頭。

「那就再要一個這個，就這樣吧。」魏無羨對著店小二道。

「好，客倌要不要再來壺咱家的天子笑？喝過的客人都稱讚的。」

魏無羨聞言，舔舔嘴唇，突然望向一旁的藍忘機，回道：「呃……還是不了，下次吧。」他擺擺手。

「哎，那您稍等上菜。」

魏無羨看著認真看著菜單的藍忘機，突然道：「對了，你還不識字。」

藍忘機從紙張上的圖片拔起頭，問道：「識字是什麼？」

魏無羨指著菜單上的字道：「這個，人類用的文字，上面這些字，解釋這個圖是什麼東西。」

藍忘機偏過頭，抬頭看向魏無羨：「羨羨，我也想看懂。」然後闔起本子問：「羨羨這個叫什麼。」

魏無羨答：「菜單，餐館裡邊給客人看他們賣些什麼的。」

藍忘機點點頭，可愛的問道：「天子笑是什麼？」

魏無羨僵住笑，含糊的道：「天子笑……就是酒的名字，是他們店的招牌……」

藍忘機又問：「羨羨想要這個天子笑嗎？」

「……呃，有一點，但我怕錢不夠。」魏無羨搔搔臉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。

藍忘機點點頭，又道：「羨羨，忘機以後買給羨羨。」

「啊？」

「忘機以後給羨羨很多銀錢，這樣羨羨就可以一直一直有天子笑。」

「噗哈哈哈哈！」魏無羨看著他認真的神情，忍俊不住，他拍拍他的腦袋，樂呵呵的道：「好啊，那我等你。」

這樣的日子，也蠻好的，魏無羨心想。